隔天下午,當我還在睡夢中,卻忽然被賈斯柏給叫起床。他在門外叫了第一聲,我用被子蓋住頭;第二聲,我用枕頭壓住耳朵;第三聲,我直接用了耳塞。結果他居然直接開門進來把我從床上拉起來。
「妳豬啊,都下午了還在睡。」
「有時差不行喔,哪像你啊,適應好得很。」這時我想起了剛開始到美國,我也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常常睡不好,幾乎都沒睡滿八小時,所以都頂著兩顆熊貓眼。
「昨天忘了跟妳說,我今天下午就要回美國了。」
我馬上從床上彈起來,睡眼惺忪的眸瞬間放大,「怎麼那麼快?」
「我本來就只是陪妳回來而已啊。我還得回去準備開學的作業呢。」
「是嗎,幹麼不早點說啊。」
「看妳從美國出發的時候就很緊張,想說晚一點再告訴妳,本來昨天要講的,誰知道妳洗完碗就癱在床上像隻豬一樣睡得不省人事。」
早上就已經睡眠不足,被你們拖去逛街就算了,還踩了一晚的高跟鞋,不曉得我的體力在亮紅燈嗎?會睡得像豬也是正常的好不好,哼!
賈斯柏跟爸媽簡單地道別,媽卻露出不捨的表情。「賈斯柏,歡迎下次再來玩喔。」也不想想爸就站在旁邊,還對人家露出流口水的樣子。
「我會的。」賈斯柏一說完,媽竟然還跟他要了個擁抱,時間久到連爸都輕咳出聲。媽真會藉機揩油。
「那我送賈斯柏去機場喔。」好歹他也陪我從美國回來,若為了貪睡不送他,就太說不過去了。
「寶貝,這次不會在消失不見了吧?」搖下車窗我準備跟媽打招呼,媽卻一臉憂心地問我。
「不會了,放心吧。」可見一個有前科的人,真的很讓人不得不懷疑啊。
好吧,我活該自找的。
到了機場賈斯柏辦理好了機票,我就陪他在大廳等候通知。不曉得為什麼,總覺得有點捨不得。
「我還以為你會陪到跟我一起回去。」
「我原先就是計劃來一兩天就走的。一年沒有回來,妳就再多待幾天吧,順便把空白的時光補一補。至於蘇珊那裡我會幫妳再多跟她請幾天假,妳要回來時再通知我,我會轉告她。」他這席話,惹紅了我的眼眶。
「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,一年前你救了人生地不熟的我,現在又幫我這麼多,你是不是真的是天使下凡啊?」雖然眼淚掉下來了,但我也笑了。
他指著他的頭,「哈哈哈,沒看到嗎?我頭上有頂光環,也有一對雪白的翅膀。這是有智慧的人才看得到的。」
「搭乘2608班機的旅客,請到9號門登機。」
「好了,我要登機了。」剛剛離別的感覺還沒那麼強烈,現在我忽然覺得眼淚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跡象。
「怎麼哭了?」
「我只是討厭分別。」記得之前要回來台灣時,我也哭個不停,安森還笑我是個愛哭鬼。
「好啦,再哭別人會以為我欺負妳。這個給妳,」賈斯柏從包包裡翻出一封信,上面還沾著淡淡的薄荷香味。「回家以後再看,應該是個會讓妳笑出來的東西。」
「應該?」我懷疑地看他。
「因為我不是很確定,不過信心有百分之九十喔。」瞧他一臉有自信的樣子。
「不會是寫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?」
他抱了抱我,「放心吧,我沒有那麼無聊。那我走囉,掰掰。」然後調整好背包在肩上的位置,往登機門走去。
目送著賈斯柏的背影,我好像看到天使完成使命,要準備回去報告的樣子。握著手上的信,直覺告訴我這應該是賈斯柏要對我說的一些話吧。
不過他說會讓我開心,那會是什麼?是要告訴我他跟艾莉絲要結婚了,還是他們有了寶寶?想來想去都沒有個好答案,我乾脆放棄。
坐回剛剛的椅子上,我打算先在看完信再走,當我恰巧把信拿出來的那一刻,我聽到有人在喊我。
「葉靜凡!」而且那嗓音再熟悉不過了。
「葉靜凡──」我循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去,驚瞧見晃一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。他怎麼會來?而且還滿臉驚恐是怎麼回事?
剛好對上他的眼神,他朝我奔跑過來,二話不說就向前擁住了我。他衝過來的力道,讓我不小心往後踉蹌了一下。
「不要走!」被他抱得我有點呼吸不過來,他力氣好大。是非常有力的將我束縛在他懷裡,讓我動彈不得。
「不要回美國,不要離開我,留在我身邊!」他幾乎一口氣說完這些話。耳畔,傳來他陣陣喘息的聲音,說明了他跑得很急。
「你、你先放開我,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。」媽呀,他是吃了卜派的菠菜嗎,怎麼力量大成這樣?
「抱、抱歉。」可能他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,他有點不好意思。
我還在大口吸著空氣,沒想到下一秒他又抱住了我,不過這次沒有剛剛用力,而是輕輕地用手環住我,接著說:「可不可以不要走?」
他現在是以為我要回美國了嗎?
雖然想告訴反駁他,可是我好奇他要我留下來的理由。於是我故意反問:「為什麼不走?」我的表情一定很欠揍。
「因為,我不希望妳走,我想要妳陪在我身邊,而不是跟賈斯柏回去美國結婚。」我差點沒昏倒。誰說我要跟賈斯柏回美國結婚啊,這種話要是被艾莉絲聽到我一定會被她大卸八塊!
儘管艾莉絲對我已經沒有當初的敵意,不過她的醋勁很大,就算是家人身分的我也還是不能跟賈斯柏太親密。更不要說認識我們的朋友拿我跟賈斯柏開玩笑。
記得我生日那天賈斯柏幫我辦了一個派對,邀請了許多朋友來參加,當中有位喝多了以後非常HIGH的就慫恿賈斯柏在我身上跳艷舞,我以為文靜的賈斯柏會拒絕,誰知道他喝了一點酒行為開始變大膽起來。一開始賈斯柏認為沒什麼,跳得很盡興,但我卻冷汗直流,因為我瞥見了艾莉絲凶狠的目光;接著,解渴的飲料便從賈斯柏頭上落下。他也瞬間酒醒。
所以我猜賈斯柏沒膽這麼說,要是我去告訴艾莉絲,他絕對吃不完兜著走,然而,我還是故意不說實情,想要繼續聽下去,因此故作鎮定,淡淡地說:「所以呢?」果然有遺傳到爸媽的因子,連我都會演戲了。
他輕輕地推開我,眼神直視著我,「因為我喜歡妳,所以我不想讓妳跟別人結婚。」
搖搖頭,我推開他的手,「都這麼久了還沒忘嗎?別再把我當替身了。」不曉得為什麼,我開心不起來。
或許跟過去做了連結,認為晃一對我的感情,只是他想要補償,他只是愧對於我而已。我沒信心認為他是「真的喜歡」我。
「不是這樣的,在我眼裡,我看到的是葉靜凡,已經不是尹孝柔了。喜歡妳,更不是彌補過去我傷害妳的痛。靜凡,我是真的喜歡上妳了。
「妳像人間蒸發消失的這日子以來,我沒有一天停止想過妳,想著我讓妳流淚的日子,想妳哭著罵我的樣子,想著妳開心雀躍的樣子。後來我才發現,我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中,就留有妳的影子,我卻還一直認為是孝柔的關係。」這告白,很輕易地就扭開了我的水龍頭。
「騙人……」我很用力地把眼淚給吸回去。需要釐清的事情好多,如果現在就哭的話,就無法知道事情真相了。說是這麼說,但我還是很沒用的哭了。
「如果不是我幹麼還趕來機場攔截妳?妳忘了嗎,以前我只會對妳說抱歉的啊。」
我邊哭邊說,「今天不是愚人節,不准開玩笑騙我。」
後來他覺得這裡不好談,於是把我拉出機場,找了個適合談話的地方,對我說出這些年我所沒參與到的故事。然而這個故事,光是用驚訝已經不足以來形容對我而言有多震撼,那威力跟原子彈爆炸有得比。
#因為害怕,所以不敢相信;不相信,你居然會喜歡上了我。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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