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巴克一直是我心目中喝咖啡的最佳場所,不是因為咖啡好喝,也不是故意要裝作自己是有錢人才去,而是它有一種很好聊天的氣氛,走進店裡會不自覺地感到舒適,以及一打開店門,撲鼻而來的就是咖啡香氣,還有員工熱情的招呼聲。
他為自己點了杯經典美式,替我點了我最愛的香草拿鐵。我們選了靠窗的位置,面對這樣的光景,我感到好熟悉,好久以前的我們也常這樣出來喝咖啡聊是非。
他喝了一口之後,就開始跟我講了一個故事。
一年前晃一醒過來的那天,他見到滿臉淚水的尹孝柔,她哭著說她喜歡他,但是,他卻沒有答應,反而還開導尹孝柔,說她只是因為愧疚的關係。
他說,我聽。我眼神偶爾會看窗外的風景,因為怕一不小心我亢奮的情緒就會漏餡,所以不能正眼看他。然而只有我的咖啡逐漸減少,他的還是維持在同樣的水平。說了那麼多話,不渴嗎?
「幸好後來學長也能理解,再次接受了孝柔。」
「嗯。」從頭到尾,我不是嗯就是喔。
「我知道過去傷妳很深、很重,所以我曾經想過無論用什麼方法,只要能找到妳,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妳。」
我冷笑,「難道你認為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嗎?」說得太有自信了吧,找到我珍惜我又如何,假如今天賈斯柏真是我男朋友、我即將要結婚了,那他要怎麼辦?
他莞爾,「我知道妳或許已經不想等,因為我太混蛋的關係,所以就算妳有男朋友,我也沒資格說什麼,但我告訴自己,一定得再把妳追回來。」所以晃一現在是打算做小三?是不是出了車禍讓受傷的腦部思維受影響,甚至連個性也變了?假如是以前的他,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。
「直到剛剛我才知道妳要結婚了,腦子裡想了很多事情,想了要是這次放手,以後就真的放手了,所以寧可跑來撲了空,也不要遺憾著今天沒有衝動來找妳。」這不像我以前認識的瞿晃一。以前的他,對愛情總是選擇默默奉獻,選擇當公主身後的騎士,也不想當王子出盡鋒頭;但現在騎士選擇站出來,告訴公主他的愛了。
在開心的同時我也聽到晃一的關鍵字,他說他「剛剛」才知道我要結婚。
「是誰讓你想通的?以前你根本不會做出這種事。」我拐彎抹角地問。
「是賈斯柏,他下午來找過我,給了我一疊信,說妳為我流了很多淚,他不忍心,還說如果真的不喜歡妳,就好好的祝福妳。所以……我想都沒想就跑過來阻止妳,跟妳說這些話。」
信?難道是我在美國寫的那些?我這才想起來,從美國出發前賈斯柏說有東西忘了拿,所以跑回樓上拿,結果居然是那些信。太渾蛋了!那原本就不打算是寄出的啊,全是我不能說的秘密耶,他真的很多事。
我的眉頭全擠在一起,他到底在預謀什麼啊?舉起杯子,打算喝口咖啡來緩和一下擾亂的思緒,卻見底了。我忽然想到了什麼。「抱歉,可以再幫我買杯咖啡嗎?」我說,故意把他支開。
他走後我便把賈斯柏交給我的信來出來看,他一定瞞了我很多事,而且每件都是我必須知道的!
Dear 靜凡:
當妳看到這封信的時候,應該是已經跟晃一在一起了吧?我偷偷把妳在美國寫的信拿去給他看,為的就是在幫妳賭一把,我知道妳不敢、妳害怕去知道他的心意,因為妳曾經也幫過膽小的我,所以我願意幫妳這個忙,會故意騙他說我要跟妳結婚,也只是為了要試探晃一的真心,我想既然都要騙了,那不如就下猛藥會比較好。所以不要怪我好嗎?就當作是我這個小天使的請求。
我很開心看到晃一因為我們的親密投射出遺憾、苦澀的神情,這表示他沒忘記過妳,妳也不曾忘記過他,對吧?不然,妳就不會一直因為他而哭泣了。我都知道妳坐在窗邊眺望遠方,其實思念的就是他。
如果妳還愛著他,就珍惜吧,這不也是妳一直以來希望的嗎?放心,若是他敢再讓妳傷心,我這裡還有很多好男人可以介紹給妳,別忘了,妳還有個癡情追求者威爾。
給妳也給他一個機會重新看看吧,不管結局是什麼,祝福妳!
賈斯柏
我這下全明白了。犯人不只賈斯柏一個,還有秦、可、珊!難怪他們要拉著我去弄頭髮、買佯裝,把我打扮得像是要去相親一樣,原來是為了要讓晃一誤會。我也釐清了為什麼我們買可樂回來的時候,可珊要喊我們是小兩口,眼神曖昧得要死。可珊故意讓我去買,就是要巧遇晃一,甚至在吃飯時還故意營造出我跟賈斯柏甜蜜的氛圍。
「給妳。」握著咖啡,我忽然覺得心裡暖了起來。
撇開可珊跟賈斯柏計畫這次事件不談,晃一會追過來,對我說那些話,表示他沒再把我當作尹孝柔了,我在他心裡,已經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,對吧?
雖然如此,但我還是想捉弄一下晃一,誰教他之前對我那麼慘忍。「話都說完了嗎?」
「妳很愛賈斯柏嗎?」
「如果沒有他,我很可能還在美國流浪吧。他幫了我很多。」我沒正面回答,但我說的這些也是實話。要說愛他也沒錯,但那是像家人一般的愛。
「我可以重新追求妳嗎?」挖挖耳朵,真不敢相信我剛剛聽見了什麼。老天呀,這是我等了好久的話啊!嘖,應該用錄音筆錄下來才對。
「你確定要當第三者嗎?這頭銜不太好聽。」
「賈斯柏才是第三者,我先認識妳的。」語氣充滿了稚氣,哈!真可愛。
我現在才發現原來逗一個人這麼有趣。
好吧,放過他好了,再逗下去也沒梗了。「我看你該回去醫院複診了,腦袋有點不太清楚喔。」嗯,第二杯香草拿鐵依然好喝。
「嗯?」
「還不懂啊?如果我是要跟賈斯柏一起回美國,怎麼可能你只看到我一個人呢?」
他想了想,倏地恍然大悟。「靠,我被騙了!」
「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,白癡。」哈哈哈,心情真愉快。
「等等等,所以妳沒有要美國?」
我竊笑,故意騙他。「沒有啊,我要回去。」
「那到底是……?」呵呵呵,真難得可以看到手足無措的晃一,手足無措的有夠好笑。
「跟賈斯柏結婚是假的,回美國是真的,不過賈斯柏因為學校關係提早走,我過幾天才會走。」
「所以,妳還是會離開?」他露出失望的表情,看了真令人心疼。
「美國那裏還有我的依賴,我不能丟下她不管。」語帶玄機,又挑起了晃一的危機感。
「什麼依賴?」瞧他緊張的,我看他八成把女生的她聽成男生的他了。
而我說的依賴,當然是蘇珊,如果我真的要留在台灣,必須得回去知會她一聲,才不枉費這一年來蘇珊對我的種種照顧。
我語帶玄機。「這個嘛──我也不知道耶!」哈哈哈,能夠整到晃一,真讓我心情大悅。
#你的喜歡、你的愛,對我而言,就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。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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